上证观察家 | 以高水平开放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
□ 周汉民
□以超大规模国内市场为抓手，不断为世界提供新机遇。中国的高水平开放，是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开放。要通过形成强大的国内市场，以国内大循环吸引全球资源要素集聚，为世界服务贸易发展提供平台。
□以制度型开放为重点，推进服务贸易更深层次融入世界经济。中国的高水平开放，是促进深层次改革的开放，要将制度型开放同综合型改革结合起来。
□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理念，共同培育全球服务贸易发展新动能。中国的高水平开放，是与世界合作共赢的开放。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不仅是倡议者，更是负责任、有担当的实践者。
近年来，我国加快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服务贸易日益成为我国对外贸易发展的新引擎、对外开放深化的新动力。正如11月4日开幕的第五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下称“进博会”），它向全球传递了鲜明信号：纵有万般挑战，中国与世界分享机遇的决心不会变。举办进博会，就是要扩大开放，让中国大市场成为世界大机遇。进博会已经成为中国构建新发展格局的窗口、推动高水平开放的平台、全球共享的国际公共产品。面向未来，我们将以高水平开放促进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让开放为全球发展带来新的机遇。
一、服务贸易的开放趋势
作为当前最有活力的贸易领域，服务贸易在世界贸易中的比重持续上升，日益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我国高度重视服务贸易，把服务业开放和服务贸易发展，作为融入经济全球化、参与国际竞争合作的重要途径。近年来，通过制度创新扩大服务业对外开放、总结扩大开放试点经验，先后启动实施三轮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探索建设国家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示范区。值得一提的是，2013年9月29日，上海自贸试验区挂牌成立，首次将外商投资特别管理措施以负面清单的形式加以管理，当时我国经济分类为1069类，上海自贸试验区首份负面清单涉及其中的190类，占比17.8%。第二份负面清单于2014年7月1日推出，从190项降到139项，降幅超过25%。2021年推出的负面清单，相关规定已经减少到27项。从2013年的190项到2021年的27项，其中涉及服务业领域的特别管理措施大幅缩减。例如，在市场调查领域，除广播电视收听、收视调查须由中方控股外，一律取消外资准入限制；在社会调查领域，由禁止外商投资调整为中方股比不低于67%，法人代表应当具有中国国籍，充分体现了提高外资准入负面清单管理的精准度、包容性。2021年，我国推出了跨境服务贸易领域的第一张负面清单——《海南自由贸易港跨境服务贸易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1年版）》，对现有服务贸易管理模式进行了突破，对接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在专业服务、交通服务、金融服务等领域作出较高水平的开放安排，明确列出针对跨境服务提供者的11个门类70项特别管理措施，实现了服务贸易管理模式的重大突破，服务贸易得以快速发展。
与此同时，过去10年，我国服务贸易进出口保持快速增长势头，年均增长6.1%，高出全球增速3.1%，有服务贸易往来的国家和地区增加到200多个，其中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服务贸易往来增长33%，与金砖国家的服务贸易往来增长52%，与东盟国家的服务贸易往来增长27%。2021年，中国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53.3%，服务进出口总额5.3万亿元，连续8年位居世界第二，其中知识密集型服务出口增长18%，竞争力较强。可以说，我国服务贸易的蓬勃发展，与制度型开放步伐不断加快，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值得关注的是，随着数字化进程加快，数字贸易已成服务贸易增长的重要引擎。2019年，全球服务贸易中有一半以上已实现数字化，以数字贸易为核心的全球贸易竞争格局正在重塑，服务贸易数字化成为一大趋势。我国拥有全球最大规模的网民数量、全球最丰富的数据资源，数字技术创新能力突出，数字服务贸易规模逐年上升，2021年我国数字服务贸易额达2.33万亿元，同比增长14.4%。中国数字贸易额由2015年的2000亿美元增长到2020年的2947.6亿美元。数字贸易的一大主要形式——跨境电商，推动我国数字经济领域相关产业或品牌不断拓展海外市场。有研究表明，中国出口产品的科技水平提高，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品牌”，数字贸易起到了重要作用。基于互联网支撑的数字贸易，打破了交易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天然具有开放性，作为适应信息技术应用和远程交互模式的贸易新形式，其对于开放的要求也更高。随着数字贸易运行规则与管理问题开始纳入世界经贸关系治理的总体框架，已有近百个区域和双边贸易协定包含数字贸易或电子商务规则，高标准数字贸易规则成为中国制度型开放的重要抓手。
二、全球贸易开放的必要性
世界经济开放则兴，封闭则衰。10年来，全球服务贸易平均增速是货物贸易增速的2倍，在国际贸易中的占比和地位稳步提升。世界贸易组织预测，未来服务贸易占比将持续提高，由当前的22%提升到2040年的33%以上。2021年12月，包括中国在内的67个国家在世界贸易组织的协调之下签署了服务贸易协议。这是世界贸易组织在2015年之后首次就新的全球贸易规则达成一致，这份协定使得全球服务贸易每年将减少1500亿美元的成本。由此可见，尽管面临种种挑战，但服务贸易始终是各国关注的焦点，是推动发展的重要力量。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历史潮流不可阻挡，推动经济全球化不断向前，促进服务业开放合作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服务贸易不仅关乎贸易，也关乎世界各地的经济增长动力和高质量发展水平。有研究显示，目前国际服务贸易的成本约为跨境货物贸易成本的2倍，是国内服务交易成本的4倍，服务业开放壁垒主要表现为在国内市场上对外国服务的提供商实施的限制性措施，监管部门在审批方面设置配额等市场准入限制。服务业因其轻资产、软要素等特性，更加需要开放、透明、包容的行业发展生态，越是重要的经贸合作，越要建立公平、透明、开放、包容的贸易规则。服务贸易便利化，依然任重道远。
世界贸易组织多年来将服务贸易作为主要谈判内容，《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等区域合作协定也将服务贸易作为主要条款，在推动服务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方面行动不断。
已经生效的RCEP是一个以零关税为基础和目标的国际协定。RCEP 15个成员国经济总量占全球的三分之一，贸易总量占全球的三分之一，人口总量占全球的三分之一，这是全球规模最大的自贸区。不仅在货物贸易进口上要全面实现零关税，而且在服务贸易方面作出坚定承诺，即在协议生效后的5年（2027年1月1日），服务贸易开放实行负面清单管理。以中国为例，相当于承诺服务部门数量在我国入世承诺中约100个部门的基础上，新增研发、管理咨询、制造业相关服务、空运等22个部门，并提高金融、法律、建筑、海运等37个部门的承诺水平。研发、设计等与生产相关的服务需求，物流、金融等与货物贸易相关的服务需求，旅游、教育等与人口流动相关的服务需求，将持续上升，服务贸易新业态、新模式将被更好激活。
关于CPTPP，在开放部门数量方面，除了柬埔寨、老挝、缅甸，其他成员承诺服务部门数量均达到100以上，中国为122个，东盟整体开放部门达到100个。CPTPP服务贸易开放部门数量高于RCEP。
《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是首份专门针对数字经济、数字贸易合作的国际协定，涉及商业和贸易便利化、数据问题、数字身份、创新和数字经济等方面，旨在加强彼此之间的数字贸易合作，并建立相关规范。
在全球服务贸易向着开放合作前进的同时，也面临一些挑战：美国及部分西方国家正在加快抢占新一轮全球经贸体系的话语权，通过双边、区域及诸边协定推广其规则，且有相互对接趋势，有的国家以立法的形式企图将发展中国家边缘化。服务贸易与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须警惕可能带来的加剧数字鸿沟、服务贸易失衡、冲击中小企业等负面效应，影响全球经济包容性增长。
此外，数据流动安全问题不容忽视。数字贸易的繁荣，离不开数据安全有序流动。近年来，数据非法泄露和滥用、黑客攻击、侵袭数据系统等事件频发，涉及国家安全、公共利益、商业利益和公民个人等多方面数据主体权益，引发越来越多的安全风险和监管挑战。随着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的推进，全球数据量呈指数级增长，其中中国增速最大，预计到2025年将占全球的27.8%，将成为全球数据容量最大的区域。伴随我国逐步成为全球数据中心，加上数据资源具有多元性，既要开放共享，又要安全可控，对于完善数据隐私保护、风险评估、安全审查、数据溯源、监测预警与应急处置等机制提出了更高要求。
三、中国在服务贸易与全球贸易开放中的作用
迈上新征程，我们应以全方位的高水平对外开放，以服务贸易为重点建设高水平开放型经济，共享服务贸易发展机遇，共促世界经济复苏和增长。
1.以超大规模国内市场为抓手，不断为世界提供新机遇。中国的高水平开放，是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开放。我们要通过形成强大的国内市场，以国内大循环吸引全球资源要素集聚，为世界服务贸易发展提供平台。创新服务贸易发展机制，通过进博会、服贸会等平台，主动扩大优质服务进口，建立和培育政府间等多样化伙伴关系，让进入中国的“全球好物”越来越多，努力成为全球新品首发地、前沿技术首选地、创新服务首推地，为中国与世界的连接架起桥梁，以中国新发展为世界提供新机遇。
2.以制度型开放为重点，推进服务贸易更深层次融入世界经济。中国的高水平开放，是促进深层次改革的开放，要将制度型开放同综合型改革结合起来：
一是对标RCEP、CPTPP、DEPA等高水平协定，稳步扩大服务贸易领域的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加强服务贸易规则和互联互通方面的对接，积极探索、主动融入全球贸易规则体系。
二是落实好新版《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深化国家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示范区建设，健全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管理制度并适时在全国推广，进一步放宽服务业市场准入限制，破除负面清单之外的隐性准入壁垒，有效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特别是提升跨境服务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水平，努力构建高标准服务业开放制度体系。
三是推进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开放平台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自由贸易试验区等须根据国家战略定位和产业发展需求，将率先尝试服务贸易重点领域的开放压力测试作为一项重要任务，在放宽准入限制、接轨国际规则、推动数据自由流动、职业资格互认等方面先行先试，拓展对外开放平台功能，为参与服务贸易国际谈判、形成中国方案积累经验。以数据跨境流动为例，上海自贸试验区已经试点开展数据跨境流动安全评估，应基于此进一步确立跨境数据流动管理的基本原则，处理好《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等法律与国际高标准贸易协定谈判的制度衔接，探索世界贸易组织规则框架下的跨境服务监管体系，为在全球开展互认的数据跨境流动规则奠定基础，建立具有全球公信力的国际征信合作平台，进而推动我国的行业标准成为国际或区域性的标准。
四是将高质量引进来与高水平走出去相统一，着力培育一批品牌影响力较强的龙头企业，注重特色优势，提高国际化经营水平，融入全球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提升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要素资源、布局市场网络的能力，努力推动服务贸易总量增长、结构优化、效益提升。
3.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理念，共同培育全球服务贸易发展新动能。中国的高水平开放，是与世界合作共赢的开放。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不仅是倡议者，更是负责任、有担当的实践者。一方面要适应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通过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扩大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推动服务贸易优化升级等举措，不断塑造新动能新优势，展示中国与各国各方共享深化国际合作机遇的决心，扩大世界开放合作共识。另一方面，应对相关规则完善作出贡献，在全球经贸规则重构之际，代表发展中国家发出声音，把握服务贸易规则制定的主动权，立足中国、着眼世界、惠及他国，推动多边、区域等层面服务规则协调，为全球治理增添中国元素、提供中国智慧，为推动服务贸易发展作出更大贡献、发挥更大作用。
凝聚着更多开放共识、迸发高质量活力的服务贸易，必将迎来更美好的未来。
（作者系全国政协常委、民建中央副主席、上海市政协副主席、上海市社会主义学院院长、上海中华职教社主任、上海公共外交协会会长）
